我有美酒,在燈火闌珊處等你
今日元宵,它的核心意象是燈,而燈讓我們想到光明的普照。
宅茲中國,是幸運的:我們始終知道,有那么多的人,和我們共享同一種文化,在許許多多一年一度的盛大節(jié)日當中,我們都有共同的情感,共同的祈愿。
這是怎樣一種浩瀚恢弘的文化?可以做到五千多年,川流不息;十幾億人,風月同天。
這是在“天人感應”的認識論基礎上,創(chuàng)造出來的自然、思想、歷法與習俗相互影響的文化系統(tǒng),數千年來成俗化民,成為了一種潤物無聲的共同體精神。
正月十五元宵節(jié),上海豫園燈會精彩紛呈
我們不知道,無垠的宇宙當中,是否還存在另一種高級生命,和他們創(chuàng)造的另一種高級文明,以及文明內部運行的精巧的文化系統(tǒng)?
這是一種天問,也是今天日漸宏盛的科技能力試圖展開的探索。
宇宙縱然至大無外,恐怕也很難再出現這樣一個系統(tǒng)。在這個系統(tǒng)里,太陽大小正好,地球和它的距離正好,地球的傾角正好,地球公轉和自轉的協(xié)調性正好。于是,四時行,百物生,晝夜判,花開花落,云散云聚。
還有一個叫月亮的小小冰輪,東西轉騰,陪我們走過潮起潮落,走過暗夜的甬道。
走過高處不勝寒,走過沉吟與哀嘆,走過西風與雕欄。
走過疏林與落葉,走過鳥唱與蟲鳴,走過熱戀與相思,走過華燈初上、白雪紛飛,一個個冷而美的夜……
月亮走過一個個冷而美的夜
即便有這樣一個系統(tǒng),也很難出現我們這樣的文化。每一步走過的路,都不敢忘懷;每一位有成就的先輩,都代代尊奉;每一代的后繼者,都以光輝的道德為榜樣;每一個出生的個體,都被規(guī)范以君子為人性追求。
概而言之,很難再有一種這樣的文化,教導我們,人應當追求更好,更完善,始終要心向光明,要懷抱善意,要去愛,去感受。
日月盈仄,星月輪轉,光明始終不滅,你總可以重新開始。人與天,天與文化,渾然一體,輪回,紹繼。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但人生總是被共同的文化浸潤,也總是被重啟的歲月陶冶,你可以在唯一的直線中奔向更好的自己,又可以在一個個循環(huán)中重新發(fā)現自己。
這一個個循環(huán),就是年。
新年的月下,萬家燈火璀璨
沒有另一種文化會告訴你,年是一種有價值的輪回,而不僅僅是時間的流逝。它的價值在于,給每一個人以重新校準的機會,并且在校準過的坐標上再次出發(fā)。它讓我們階段性地自我審視,讓我們對過往經驗進行一種心靈沉積。年的存在,為反復的琢磨,思索,反芻,品咂,以及再實踐,設定了一個可以往復的跨度。
而這個跨度里發(fā)生的一切,都運行著中國文化獨特的心法。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其家宛陵,幼習于詩?!?/p>
“謾習雕蟲技,終絺吐鳳詞?!?/p>
我們總是會很欣喜地發(fā)現,一個新年過去,我們的孩子有了新的成長。我們也是總會很溫暖地發(fā)現,一個新年過去,我們的內心變得更加厚實而從容。
這就是心法的自行。
釀酒也講求心法
文化的心法是天人合一的,文化內浸潤著的人們,創(chuàng)造性的行為也是天人合一的。比如,中國人創(chuàng)造的中國白酒,天造一半,人造一半。
我們的心靈被我們獨特的美酒所滋養(yǎng),我們借助美酒,通達超乎日常的靈性和情感體驗能力。一代又一代,這個民族中那些最豐富而敏感的心靈,借此拓展了我們集體的精神界限。
一醉一醒,阮籍劉伶;一醉一醒,張旭懷素;一醉一醒,李白東坡……
一醉一醒之間,也像一個小小的循環(huán)。
它或為那些層層疊疊堆積于心胸的塵俗經驗,打開一個豁口,使之如決東海之波,徑流而去,只留下一個輕盈的心情;又或為每個人身體里不一樣的創(chuàng)造和審美的稟賦,推開一扇靈光之門,使之以一種日常難以察覺的亮度,照見我們原來所不知道的超越的價值;更或為那些相互牽掛但久不謀面而彼此情感雖不表露卻從未淡退的心靈,架起一個紅泥小火爐,晚來天寒,卻心暖如夏。
杯盞之間,相互牽掛但久未謀面的人們談笑風生
美酒的誕生過程本身也是一個勞作的循環(huán)。
比如我鐘情的醬香習酒。端午那日,萬里小麥金黃,制曲的原料成熟了,一個個曲塊在溫柔的壓制下成型,入庫;重陽那天,當地盛產的糯小高粱紅了,粒粒如沙,和那些已經萃取了自然精魂的麥曲交融在一起,開始它們剛強而柔美的交響。為期一年,千錘百煉。九次蒸煮,八次發(fā)酵,七次取酒,再分型分級,歷經歲月儲藏,又豁然見到白日青天,在藝術家一般的勾調師點化之下,出落成一個溫潤謙和的君子,進入世間,和人類隱微而深沉的心靈交流。
那是人力的循環(huán),也是天工的循環(huán)。
釀酒是人力的循環(huán),也是天工的循環(huán)
美酒釀造的最后一道工序,被稱為丟糟。多么契合我們中國人對年的期許,我們在一個以年為跨度的循環(huán)當中,努力地獲得提升,獲得教益,獲得愛與美的體驗,然后把那些不合宜的人與事忘卻,把那些不愉悅的心靈體驗丟棄。我們又抖擻精神,開始一個新跨度的創(chuàng)造過程。
我記得,是在武漢,習酒“追尋君子的足跡”來到了問津書院??鬃邮棺迂晢柦虻墓适?,記載在《論語》上,生動,也唏噓。兩個隱者說,這樣的世情之下,你孜孜以求有什么意義呢?隨后孔子以“知其不可為而為”的勇氣與求道精神告誡弟子,兩千多年來,求學求道之人,聞之肅然。
問津書院內
那時我拈起一小杯君品習酒,聞了又聞,嗅了又嗅。喜飲之人,很容易分辨一種酒的優(yōu)劣,但要準確而真切地體驗到一種酒的獨特氣韻,則必須依賴合適的情境和心境。因為那種獨特的氣韻,很重要,又很矜持,很難輕易讓人一飲了然。我在一種用心的情境之下,感覺到了一陣花香與蜜香。
朋友會心一笑說,我們的習酒系列產品,典型香氣就是花蜜香。
我頓時肅然了。
我想起那句經典的儒家精神的表述:“如入芝蘭之室。”
君子,從不會在額頭上寫著“君子”二字招搖過市,它謙抑、低調,在相處中散發(fā)人格之美。用張居正的完美的比喻,便是空谷幽蘭。幽蘭生于無人空谷,就算知道永遠不會被人看見和采摘,也一樣要謹慎自律,勤勉修行,散發(fā)自己的香氣。
生長于野外的蘭花
對于美酒而言,想要生成這種醇和、陽剛、淡然、優(yōu)雅并且只待有心人的香氣,需要經歷許多無人得見的錘煉,恰如君子的養(yǎng)成。而一個人,想要在人格、理想與魅力上媲美這樣的無聲息、不張揚的溫潤優(yōu)雅,同樣需要經歷無數自我審視、反思、沮喪、再起與深度求索的磨礪。
這其中,有多少個以年為跨度的往復循環(huán)?
我們中國人,有一種心靈相通,知道每一年的循環(huán)不是無價值的時間流逝,而是值得紀念的自我提升,以及獲得一個全新起點之后的愉悅和再興。
開年,意味著打開一個全新起點
因此我們中國人,會把一年的起點是哪里,看得那么重要,因為這是對我們自己,對我們身處的周遭,所進行的一次隆禮相待的再發(fā)現。
所以,當西漢時期落下閎研制《太初歷》,以農事意義上無可置疑的邏輯,肯定地指出正月初一是一年之始之后,我們就2000多年來再未動搖。一年一度,盛大恢弘,從初一到十五,都是一個春節(jié),是一個全民族壯闊禮儀的循環(huán)性的跨度。
我們以持久而莊重的儀式感來肯定這個循環(huán)對于人之自我完善的重要性,那就是從初一到元宵,持續(xù)半個月的春節(jié)。
人們以持久而莊重的儀式感度過春節(jié)
元宵,是春節(jié)的最后一天,元宵,也是新的一年里第一個月圓之夜。
這一夜有美景?!皷|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p>
這一夜有驚喜?!氨娎飳にО俣龋嚾换厥?,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p>
這一夜有美酒。君子之品,東方習酒。
中國年,喝習酒。